他沐浴着小尖山的风雨走来——读上官建云《我和我的一家》有感
《我和我的一家》对我来说是一本很特别的书。说其特别原因有三:其一,这本书的作者上官建云是我的四叔;其二,这本书是作者自己出版发行,第一批发行印数只有10本,所以很珍贵;其三,这本书是堂妹远道从大洋那边千里迢迢专门为我带来的礼物。
去年初,当我从堂妹手中接过这本书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记忆中四叔一直是搞技术的,是一名机械方面的工程师。2010年我回老家探亲,亲眼看到他退休后创作的一些山核桃和根雕作品,才知道原来他在艺术方面也很有灵性。那次见面,不曾听说他在写书,怎么一转眼,才半年多工夫,这么厚一本,近20万字的回忆录就装订成册了。原来四叔有文学细胞,还喜欢舞文弄墨。自己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看来我是真的不了解四叔呀!
沉甸甸的回忆录捧在手上,我一眼就被封面吸引了。这不是老家横河的十八罗汉山么?记得,2010年4月24日那天在老家,站在苇园坪的高坡上,四叔指点我看过十八罗汉山。我拍过几张十八罗汉山的照片,可惜那天刚下过雨,镜头里的山总是灰蒙蒙的。
其实,我在远离老家的地方长大,中学毕业后只身回过一次老家,难怪几十年来老家的山水在脑海里总像蒙着一层薄雾般不清晰。记得爸爸在世时说起四叔总是叫他小天,我问过爸爸四叔为什么随奶奶的姓,这才知道他一落地就被上官家领养了。这几十年间,我断断续续零星从爸爸妈妈的口中也听到不少四叔和四叔一家的故事,对他的聪慧善良、勤奋上进是知道的。虽然照片上见过,还是有缺乏交流的遗憾。直到2010年4月回老家探亲才第一次见面。说来奇怪,初次见面却好像早就见过无数次一样,丝毫也不觉得陌生。我还喜欢看他和三叔坐在一起的场景,那样的场景总会让我想起爸爸。在我看来,三叔和爸爸更多是形似,四叔和爸爸更多是神似。在那样的瞬间,我油然会从心底升起一种渴望向父辈倾诉的冲动。现在,四叔的回忆录就在我的手中,我迫不及待要一睹为快。
翻开书,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照片,19张,有见过的,更多的是第一次见到。照片后是堂妹写的序。在这篇不足千字的短文里,四叔的长女,心理学博士芳芳简洁地介绍出自己父亲辛勤写作的概况,也精练地评点出这本书的精华。序后有四叔的一篇前言,在这篇文字里,我得知这近20万字,居然都是四婶不辞劳累敲击键盘,一个字一个字输入电脑的,不禁对尚未谋面的四婶又多出几分敬意。
一章章读下来,一共38章。从第1章“山里娃的童年”到最后一章“诗情话意,人间情谊”,我跟着四叔的笔触,从小尖山脚下的大山深处,一步步走出来,走过60年的风风雨雨,让我认识了一个睿智丰满、充满朝气的四叔。我深深被四叔朴实而诙谐的文字所吸引;被他笔下一个个真实而生动的故事所触动;被流淌在笔墨间的真情爱意所感染;被穿透过书页传达出的执著毅力所折服。我喜欢这本书。
我喜欢这本书还有其他几个缘由。首先,喜欢读书中对老家历史地理,山水景物、民俗风情细致而准确的描述,这些描述不仅让我增长了好多知识,也仿佛引导我遨游在家乡的山水之间。其次,我喜欢书中展现的那些翔实的资料。我多次翻看书中穿插的207张照片,好多旧照片都非常珍贵。这些照片再现那已成为过去的人生故事,一个个定格的瞬间保留下来的是难忘的人生经历。还有书中那些表格也很珍贵,每次细看这些罗列清晰的表格,我就不禁发出赞叹,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有怎样的细心和耐力,才能把这样极具说服力的原始资料保存得如此完整。另外,我喜欢读这本书时不期而致的共鸣。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有过离家求学和当车工的经历,也许是因为我们有不少人生理念非常契合,所以在阅读中我常常会生出审视自我,梳理心绪的喜悦。
这本书通读后就摆在我的床头柜上,临睡前经常随意翻翻,一年来不知翻过多少遍。一天,翻到书的末尾又看到那一组熟悉的根雕图,不禁想起一件趣事。2010年4月底,我们在老家探亲时的一天,一拨人去四叔水村新家拜访。一进门,“哇!”众人不约而同发出赞叹。眼前的客厅布局新颖、宽敞明亮,尤其是在细微处时见匠心。当四叔告知这些都是他和四婶一起琢磨设计出来的装修格局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其精到的缘由。或站或坐,众人正欣欣然享受着舒适和精美,不经意间又觉得室内除了有艺术品味,还流动着山野的清新。这是什么?哈哈,找到了!原来是因为那些随意摆放的挂件和工艺品。当我们得知这些形象有趣的陈列品都是四叔自己用山核桃和树根加工制作后,更是惊喜万分,爱不释手。四叔见状笑着说:“你们喜欢就拿去作纪念吧。”一听这话,众人喜出望外,一涌而上。我手脚快,一下就把那只山核桃的小龟抱在怀里。大哥拿了个兼有欣赏和适用双重价值的山核桃笔筒。二哥和品山各自选了根雕。后来,我们兄妹几个又一起欣赏过这几件纪念品,二哥说他其实也特别喜欢这只小龟,只是一衿持就被我抢先了。品山也悄悄告诉我,其实他对那件题为“登高”的根雕独有情衷,只是觉得那是一件精品没好意思开口。我听后哈哈大笑。“后悔了?谁叫你们衿持?在四叔那里衿持,活该!”
从这本回忆录里,我看见四叔从小就沐浴着小尖山的风雨,从尖山脚下起步,一路走来。他携名山之葱郁,带奇峰之灵气,汲山泉之清澈,固山岩之坚实,一步一个脚印,步步脚踏实地,在自己身后留下了一串串像尖山一样醒目而葱绿的脚印。这样坚实而富有诗意的足迹,不光是在为自己的家人和后辈引路,同样也会给世人以直面人生、奋发向上的启迪。
我知道,我案头的那只精美的小乌龟,也就是四叔倾心制作的那只山核桃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取材于老家的山核桃树,里里都外外散发着小尖山的山野气息;此外,它成型于四叔的精心打理,通体上下每一条纹理都折射出一个强者对生命的热爱,对美的不懈追求。有这样的精灵伴着我,我当然会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像四叔那样把人生路上的每一个脚步都迈得踏踏实实。
谢谢我的四叔写了这样一本真实而有意义的好书。最后,我建议,应该将此书送一本给县图书馆收藏。虽然这是一个普通百姓的故事,但它是真实的人生经历,其中也记录了阳城县的发展变迁,实可作为县志的佐证和补充,同样具有史料价值。试想,如果一个县级图书馆能专设一个书架,把当地普通人的故事陈列上去,那该会是一个多么丰富而生动的窗口呀!
图1:瞧它多么精美而有灵气。
图2:书中照片上的这只龟现在飘洋过海住在我的家里。
图3:四叔就是用这样的山核桃制作工艺品。
图4:回老家那天我镜头上留下的十八罗汉山。
图5:十八罗汉山下的村庄外郎庄,三姑的家就在这里。
图6:苇园坪,四叔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