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山野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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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谨以此文悼念我美丽自信、灵巧要强的老姐--苏娥姐。

很久没有做梦了,前天晚上竟然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梦中,自己总是在山野上跑,醒来,却记不清自己为何奔跑,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乏力。当天下班回家,按常规打开电脑屏幕看看,一下子注意到QQ线上是二哥的头像在闪动。家里有什么事么?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赶快点击那闪动的头像,跳出来这样的句子:

“苏娥姐姐今天下午四点多因病去世...”

我的心又咯噔了一下,睁大眼睛把电脑屏幕上的这行字反复看了几遍,脑子竟有些断续的空白。虽然自己知道老姐生病有些日子了,前年回老家时也专程去医院探视过她,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病情会恶化成这样。回想起那两次在医院见到老姐的情景,一直觉得她气色还不错,以为治疗后就会慢慢好起来,哪里会想到这么快就离去了。65岁心肌衰竭,真的还是走得太早了!我找出一张2010年在老家医院和苏娥姐的合影,相握着手似乎还能感觉的到她的体温。


老姐的体温在我的手心扩散,一直温热到我的心底。闭上眼睛,我好像又回到梦中,恍然大悟那天梦中自己原来是奔跑在老家的山野上。陪在我身边的是一个五、六岁女孩儿,叫小丹,她是老姐的闺女。

那是30多年前的往事了,我高中毕业,第一次回老家,第一次见到苏娥姐。那时,老姐已经出嫁,嫁到一个叫虎坪腰的穷山圪旯,独门独户住在山上的茅草屋里。我上山去看她,她轧饸烙给我吃,那是我第一次吃饸烙,也是至今为止吃到的唯一的一次饸烙。记得很清楚,老姐把那把像条凳一样大小的轧饸烙的机子架在沸腾的热锅上,揉好的面团放进轧饸烙机的铁罐子里,然后用力往下压。瞬间,像变戏法一样,只见一条条像粉干一样粗细的面条从铁罐子下面流了出来,欢快地流进热锅里,在水中翻腾变胖,我看得几乎入迷。饸烙煮好后加了哪些菜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饸烙吃在嘴里滑溜溜的,且很有嚼头,好吃得很。那是我第一次回老家吃到的最难忘的一餐饭,以至于这几十年来,一想起老姐我就惦记起饸烙,一惦记饸烙就想起老姐。还记得,饭后老姐让闺女小丹带我在房前屋后的山野上闲逛,后来又让小丹送我下山。沿路上,小丹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在我身边蹦蹦跳跳,还给我采花、唱歌,红扑扑的小脸好看极了。离开老家后,在我几十年的记忆里,一想起老姐就情不自禁地会想起小丹,那个漂亮的陪我走山路的小女孩儿。

老姐生在山里,长在山里,出嫁成家在山里,生儿育女在山里,一辈子没有离开老家的山山水水。她曾不幸在襁褓中被生母遗弃,在冰天雪地中嗷嗷大哭,以至于后来身留残疾,身心受了许多正常人所没有受的苦;但她生性善良,天资聪慧,相貌娇美,心灵手巧,虽然没有受过完整的学校教育,但也能读书写字,凡事拿得起放得下,一点儿也不比常人差。她养育子女,操持家务,任劳任怨,充满自信。她乐观的生活态度,让我想起老家漫山遍野黄色的连翘花;她淳朴透明的个性,让我想起老姐门前的那一树白色的梨花;她俊秀美丽的容颜,让我想起那一树树粉红色的桃花,它们开放在老家的山间、田头,也开放在许多人家的前庭后院。

姐,妹妹想对你说:你是山野一枝花。你的人生像山野的花一样是多彩的,美丽的。你虽然走了,但在妹妹的心中,你秀美的容颜和心灵会像富有生命力的山花一样永远鲜活美丽。

图1:姐是山野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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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花树后是老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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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老姐家的堂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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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老姐家的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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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老姐家卧室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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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老姐家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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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老姐家的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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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老姐家做饭用的蜂窝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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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老姐还没做完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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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老姐家的磨和轧饸烙的架子,多想能再吃到老姐轧的饸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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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老姐家的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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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老姐家养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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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3:老姐的外孙女,看见她总让我想起当年的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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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4:老姐家耕种的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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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5:老姐曾住过的老屋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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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6:她在丛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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