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对我说记住乡愁
【题记:】在电视上刚刚看了一场题为“记住乡愁”的演唱会,从头到尾一直听主持人絮絮叨叨“记住乡愁”。我不解主持人为什么要对电视机前的我们,所有离家在外,漂泊异乡的游子们做这种告诫?我纳闷,若是需要他人不厌其烦提醒不要忘却的乡愁还能算是乡愁么?我以为:真正的乡愁是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的,无需他人告诫我应该刻意去记住,更无需任何人费心将其提升到精神文明高度的人性自然的情愫。
每个人都有家乡,每个离家在外的游子都有乡愁。
什么是乡愁?一个很简单又很深奥的问题;一个可以用一句话回答,又是用千言万语道不明的问题。说其简单,因为它是人性的一种自然情愫,古今一样,亦无阶级之分,应该算的上是人类最原生态的一种情感;说其深奥,因为即便是这般最原生态的情感在每个人心头萦绕的方式,律动的曲线又是千姿百态,完全不同的。谁能说得清呢?
若用一句话解说乡愁,我想说:乡愁就是游子对家乡的思念。不过,细想起来,真真又觉得这话只说到皮毛流于肤浅,乡愁的内涵应该是远远大于思念。另外,我想问的是:又有谁能说得清乡愁究竟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呢?
若说有形,我觉得自己总抓不住它。它时而是一种情绪,时而是一种念头,时而是一种感觉,时而是一种冲动,时而是一种回味。
若说无形,又觉得它日日就在我身边。或许是一声鸟鸣,或许是一树花香,或许是一缕炊烟,或许是一条溪流,或许是一轮明月。
甚至常常触手可及。可以是一张照片,可以是一个盆景,可以是一件旧物,可以是一封家书,可以是翻开书时滑落出来的一枚书签。
甚至就停在我的舌尖。有时是半壶温热的酒,有时是一杯沁香的茶,有时是一块甜糯的糕点,有时是一串糖葫芦,有时是一碗风味小面。
也许,正是因为每一个游子都有乡愁,所以,古往今来写乡愁的诗文才会层出不穷。细细读来,我觉得乡愁是唯我的,乡愁是孤寂的,乡愁是一个人心底最细腻、最柔软、最温馨、最私密的珍藏。
因为,引发我乡愁的家乡,其实大多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家乡的风景怎样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赤脚在那条街道上跑过;哭着在那片山坡上摔过;笑着在那树花木下串起过芬芳的花环;疯丫头般在那条小河里戏水...曾经,我在那片故土的生活经历,深深浅浅,都是我远游后乡愁的源泉,没有人可以分享。
还因为,引发我乡愁的家乡,曾经住着,或者现在还住着我的亲人们。家乡的房屋怎样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熟悉的庭院里我陪外婆伺弄过兰花;小小的书房里跟爸爸一起在地图上画过山山水水;坐在妈妈腿上学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童谣;抱着襁褓中的女儿欢欢喜喜回娘家...曾经,我在那个温馨的家得到的亲情,点点滴滴,都是我远游后乡愁的慰藉。
乡愁是游子最不愿意触动的心弦,又是最容易被触动的一根弦。若说良宵美景自己对影成双,乡愁涌动,思绪难排倒也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乡愁还常常来去无踪,在心绪毫无防备的状态下不经意袭上心头,让你顿时心痛难忍,呆若木鸡,惊醒过来竟已是无来由泪流满面。我知道,在喧嚣的热闹里,乡愁也会袭来,那一刻,被乡愁击中的人,身边是热闹的,心却是最寂寞的。
所以,请不要告诫我“记住乡愁”。因为,真正的乡愁从来不会被忘记,所以也真的无需刻意去记住。
我知道:我的乡愁珍藏在我心底,只和我一人对话,细细品苦涩、甜蜜、醇厚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