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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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位在家乡的朋友问:“过年回家来么?”我答:“不回。”朋友说:“回吧!回来我们开心。”我答:“回不去。”

接下来一整天,回家的路就一直在我心头缠绕着挥之不去。

有一条路叫回家的路。路的那头是从小长大熟悉的家,路的这头是漂泊的旅程上一个个歇息的住处。说不清当年为什么开始远行,此刻,想重温那一刻的心境,何尝不是遥不可及的奢侈。这几十年,因为种种的理由四处奔波,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路也就越来越长了。

说起来,每一个游子都有自己离家上路的理由。求学、供职、养家大概是最现实的追求,事业、爱情、梦想、可以规整为加了彩虹标签。至于其他的一些说法,比如: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想找一个地方看流星雨;只想寻到千年的雪山一片净土;只想在一片旷野上放风筝;只想完成在佛前许下的一个心愿...说不清这样的理由是更朴实,还是更豪华?其实,此刻我并不在意每个人漂泊的理由,我想说的是你走多远,回家的路就有多长,无论东西南北,海角天涯,有游子的地方就有回家的路。


路的那头炊烟还是那缕炊烟,晨曦还是那道晨曦,月亮还是挂在那扇窗前,夕阳也还是染红那片湖面。路的这头炊烟飘散在风里雾里,晨曦晕染在耀眼闪烁的彩灯里,月亮走在山间林间浪里云里,夕阳染红的是一条条高速公路的路面。路的这头,不管我看过多少风景,住过多少旅馆,开过多少窗,进过多少门,我都能看见路的那头,那个永远会为我留一盏灯的窗口,那扇永远为我准备一把钥匙的门。

想着回家的路,突然想起古诗里的伤愁太多。那时行旅不便,“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真是最能引起共鸣的。现在,不管回家的路有多长,游子们凭借着海陆空各种现代便捷的交通工具,行旅的时间大大缩短,就是写出“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李白若是有知,也要大为惊奇吧!

想着回家的路,突然忆起鼓山的梅花。那一年回家过春节,听说鼓山有梅园就专程去看。满园的红梅虽说热闹却也平平,唯独一枝腊梅开在寺院一侧,不起眼,暗香飘来才寻了去,最是有趣。“一枝斜好,幽香不知甚处”,我想,大概只有可以虔诚面对孤寂的,才能成就这种幽香千里的功力。

想着回家的路,看见久不见面的朋友也一个个点头笑着。曾经的校园,青春的岁月想来彼此也还记得清晰。碧弘寒星远市,怎么象在梦中,以为触手可及,伸出手去,方知对象渺茫高远。收拾心情,任思绪在回家的路上驰骋。

回家的路,有时是有形的航线,有时是无形的心路。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这条路永远不会寂寞。

回家的路是一趟不定的旅程,一条心花绽放的路。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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