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寄父亲》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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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youren
《遥寄父亲》的第一篇是写在爸爸70岁生日的时候。那时,爸爸的身体很好,也早已适应了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的清静。虽然眼睛动了手术,视力不如从前了,依然很热心上老年大学,也很醉心于书法。他每天都要练字,其书法作品在老年大学的书画展览和比赛中还获了奖。他把自己的奖品——一套很精致的文房四宝寄来送我,鼓励我身在海外也不要荒废了中文。此外,他还不辞辛苦,兴致勃勃地参加了离休干部下乡调研活动;半个多月辗转奔簸于老区的多个县市,回来后又忙着写调研报告等等。记得那时妈妈在电话中告诉我,爸爸离休后真没怎么闲着,每天还帮助干不少家务事,比如,若买鱼总是爸爸清洗的,有时还去菜市场买菜。这对以前几乎不进厨房的爸爸来说,真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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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寄父亲一(1996)----祝爸爸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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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youren
亲爱的爸爸:

真不愿意相信过几天就是您七十岁的生日!虽然庆祝您的七十寿辰是阖家一大喜事;可是,在我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固执地重复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尽管我知道这种固执的天真,但这的确是女儿心底的企盼,企盼我的爸爸永远不会老;永远年轻健壮,充满朝气。

好几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爸爸您头上的白发又添了几根,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许? 前几天,我给一个美国学生上中文课,讲得是朱自清的“背影”。这是一篇思念父亲的文章。几十年来,作者笔下的那个穿着长棉袍,肥胖而蹒跚的父亲的背影,不知道打动过多少读者的心。那天,我跟我的学生谈起您。谈起您年轻时的英俊;谈起小时候我曾经听不懂您带着浓重乡音的话;谈起文革初期你赋闲在家教我写毛笔字;谈起我上大学后,我们父女之间曾有过的关于人生问题的讨论;还谈起在婚姻大事上您对女儿的理解。甚至谈起您曾经打过我一次,那是我从小到大您给我唯一的一次惩罚。记得那时我们住在C城,您在县委工作,每天总是忙,连吃饭也是在机关食堂吃,在家很少看见您。那是一个星期日,您刚好有空在家要跟我说话,而我因为听不懂您那带有浓重乡音的话设法躲避。您生气了,抓起一把扫帚要打我。我很快地躲进床底下不出来。那时我大概才六七岁吧。后来究竟我是如何从床下出来的,扫帚有没有落到我的屁股上,都记不清了,但儿时的这一段小故事,却成了现在有趣而甜甜的回忆。不知为什么,几十年过后,每当我想起这件往事,心里总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也很奇怪自己小时候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父亲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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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黄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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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了,后院窗台下的黄水仙顶开雪白的被子,探出一点儿新绿。那一蔟蔟新绿,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点点清新。过几天,积雪溶化了,被子掀去了,那点点新绿一下子就长高了许多,绿色也转深,渐渐就先露出几个花蕾。若再隔几天没有去关顾,一不留神就开出花来。那或白或黄,或单瓣或复瓣的花儿,一朵朵挺挺欲立,快活地在阳光明媚的春风中起舞,舒展的叶片和花瓣承满欢愉,无拘无束,在略有寒意的早春,全身心地向万物报告春来到的喜讯。那喜悦溢满了叶片,溢满了花瓣,随着春风摇曳开来,让每一双看见它的眼睛都会染上阳光的颜色,闪烁出欢愉的光彩。

黄水仙的英文名称是Daffodil,也称洋水仙,早春时是最受人青睐的花卉之一。虽然名为黄水仙,其实品种很多,颜色也不仅仅只是黄色,不过黄色还是最正宗、最常见的,我自己印象深刻最喜欢的也是这一种。不记得出国前是不是见过黄水仙,在家乡时喜欢养的是养在一碗清水中的水仙花。然而,真正使我认识了黄水仙,喜欢上它,并将它深深刻进我记忆中的,是她——我的一位英文老师,Mr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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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花的情思----结婚十五周年纪念日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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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chunhua

小时候,虽然也像许多别的女孩儿一样,喜欢各种各色的花;但那时多半爱的是那缤纷的色彩或怡人的芳香。还记得曾为了花芯中一丝丝的甜蜜,淘气地攀采过那一串串小小的带刺的木槿花。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不堪一提的往事了。唯有迎春花,原先并没有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后来竟渐渐融进我的感情世界;不经意间,那柔长的枝条将我人生旅程上难忘的星星点点串连起来了。

想来第一次注意迎春花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记得当时校园里栽培着不少花木,有几簇迎春花就长在图书馆对面草坪的尽头,听说很有些年头了,因而显得格外茂密。柔长的枝条自如地舒展着,低垂下来,略略遮抚着足下的草坪和边上的几条石椅,很有几分情韵。那时的清晨或傍晚,我常常坐在这石椅上读书。迎春花丛茂密的枝条,挡住了行人的视线,隔开了他人的干扰,带给我一片清幽。

是在一个早春,我突然发现它的花开得特别早。当桃树刚刚冒出米粒大的花骨朵时,它的柔枝上已经点缀上淡黄的小花了。细看,那花形不大,花色也极淡;可过了几天,花开多了,竟满目粲然。我心底被这早早唱起春词的小花所触动,为我远在未名湖畔读书的恋人写过一首诗。在那拙稚的诗行里,我歌咏着朴素的报春花,倾吐着早春带来的欣喜和初恋迷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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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妈妈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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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今天,我真想献上一束花,唱上一首歌,点燃一支生日的蜡烛,为了您,我的妈妈,为了您那双——传给我深深母爱的妈妈的手。哦,亲爱的妈妈!当您在遥远的家乡,闻到春花的馨香,听见春鸟的鸣唱,看见春光的灿烂,那就是我的敬意、祝福和思念。为了您,我的妈妈,为了您那双——传给我无限母爱的妈妈的手。

十个月,呕心沥血的孕育
无数次,起死回生的击搏
您终于
把幼小的生命带到人间
那---
就是我。

一天天,不分昼夜的啼哭
一次次,挥手蹬脚的寻觅
我终于
找到了甜憩的温床
那---
就是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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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寄父亲六(2008)--从网上来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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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youren
亲爱的爸爸:

前天上班时,听说一位同事的妈妈得了胰腺癌危在旦夕,医生已经向家属发出病危通知,给的时间是五到七天。午饭时间我去看那位同事,她告诉我,现在病人所有的内脏器官都已经不工作了,她和她的姐姐轮流看护病人,天天祈祷,期望她们的妈妈能多活几天,能和她们一起度过最后一个复活节。我紧紧拥抱了这位比我年轻十五岁的同事,祝福她们姐妹俩的愿望能够实现。她们的妈妈我是见过的,三年前在公司的圣诞节晚餐上,一个很和蔼的白人老太太。以前我曾见过她为其女儿婚礼缝制的婚纱,就当面称赞她的缝纫活做得很漂亮。她非常开心,跟我聊了很多,包括她丈夫在她的两个女儿很小时就离她而去的往事。现在这位老人很快就要走了,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祝福她们的同时,我思念的是您。

十年了,爸爸,十年前您也是得了胰腺癌走的。十年的时间,好像并没有淡化您离开我们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在那一刻,您竭尽全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那一刻,我就守在您的身旁,目睹了您和病魔、和死神苦苦拼搏,却不知该怎样帮您。叫来了值夜班的医生。您紧紧抓住医生的手,说不出话来;但您的眼神,您的眼神告诉我,您对医生寄托着希望。可当您开始大口大口吐血的时候,医生也像我一样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一步步远去,最后在我眼前晃动着的就只有那半脸盆血水了。我被那么多的血吓呆了!记得当我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失声痛哭时,才意识到您是永远地走了。

从小到大虽然也经历过几次丧事,但对死一直还是很有距离感的。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家里有亲戚的老人和外婆同住一个院落,过世时,那棺柩就停在外婆家的厅堂里。童年的我,对那大而笨重上了黑漆的棺柩是很害怕的,只敢远远地偷看,并不敢靠前去。被叫去磕头时,心里也是害怕的。小小的心被那大而黑的棺柩塞满了,不敢去想那个熟悉的老人怎么就会躺在那个黑洞洞的木盒子里,永远出不来了。老人下葬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敢独自到那厅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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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南下印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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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的一天,突然听妈妈说爷爷要来了。住在太行深处老家的爷爷真的要来吗?当时正值动乱时期,父亲住进了全日制走资派学习班,天天写对照检查,未经特许不能回家。母亲调动工作搁浅,在省组织部办的学习班里学习,一时无班可上,只能赋闲在家。大哥,投身上山下乡干革命的洪流,与几个比他年长的红卫兵战友一起,到广阔的天地里修地球去了。我和二哥刚刚结束了停课闹革命玩腻了的无聊,进入划片中学,开始复课闹革命。爷爷为什么这时候来呢?听完妈妈宣布的消息,我心里直嘀咕,半信半疑。不管怎样,爷爷要来的消息还是使我很兴奋。也许从未见过面的爷爷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奇,哪怕是小小的礼物,谁知道呢?

爷爷真的来了。从火车站接回爷爷后,我就一直打量着爷爷和爷爷带来的包袱,像猜谜似的,在心里猜那粗布的包袱里会有什么东西。爷爷穿一身白粗布缝制的衣裤,一双自制的结实的黑布鞋,还扎着黑色的绑腿。红光满面的脸上,银白的山羊胡须特别引人注目。在我们住的南方城市里,我还从未见过这身打扮,因而觉得很奇怪,很新鲜。虽然是经过了几天几夜的长途旅行,七十多岁的爷爷并不显得疲倦,一进家门就兴冲冲地讲起途中历险记。从挤火车找位子的敏捷,到去小食摊要白开水送下窝窝头的胆略;从在拥挤不堪的火车站里不乱阵脚的从容,到在乱哄哄的人流中辨别出老乡的自信;滔滔不绝,那神情绝不亚于完成了一次壮举。说着说着爷爷终于想起那随身带来的包袱。只见他拿过包袱,小心地打开来。我憋住气,伸长脖子往那包袱里看,只见里面躺着几个黄澄澄的像圆馒头一样的东西。爷爷指着那东西说,这是出门前奶奶给他蒸的窝窝头。多亏有了这些干粮,一路上他就没花钱吃饭。说完,爷爷让妈妈去把这些窝窝头蒸一蒸给我和哥哥吃。我跟妈妈进了厨房,仔细一看,那些窝窝头已经开始发霉了。虽然我们都没有吃那些窝窝头,但后来爷爷问起那些窝窝头时,我们都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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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散的美——周杰伦歌声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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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央视春晚上,当今中国流行歌坛上的巨星周杰伦,以一首《青花瓷》倾倒了无数的歌迷。

对周杰伦我原本并不太喜欢,主要是因为自己历来喜欢朗诵,欣赏字正腔圆,所以不能忍受他歌唱时含糊的吐字发音,总觉得听起来迷迷糊糊的。开始转变这种看法,是从他的那首《菊花台》开始的。电影《黄金甲》没有抓住观众,出乎意料歪打正着,其主题歌却唱红了大江南北。

细细听来,《菊花台》歌词写得真是非常好。生动的叙述、形象的描写、优美的意象、流动的情感,都是那么富有吸引力,让人不能不心动。歌中那一弯月、一丛花、一缕香 、一声叹息、一个笑容、一段身影,时远时近,时隐时现,时实时虚;眼前的情景和历史的沧桑交织在一起,既感叹了历史的、国事的悲剧,也感叹了情感的、个人的悲剧。周杰伦的演唱非常到位,他那略有点儿含糊的演唱风格,倒是很好地演绎了那远远近近、虚虚实实的意境。那缥缈的“梦在远方 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在周杰伦的演唱中飘散开来,化成轻烟,留下了无尽的愁怅。

那天看春晚,周杰伦一上台,由那蓝白相间、清新典雅的青花背景烘托着;一张嘴,《青花瓷》那美伦美奂的歌轻轻吐出来,在转动的背景中流动、飘散,我一下子就找到了听《菊花台》的那种感觉,一种同样飘散的、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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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闪烁的星河——章子仲《北斗七星——沈祖棻的文学生涯》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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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封面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见到了由美国溪流出版社出的一本新书。书的封面是一片深邃的星空,衬托着明亮的北斗星。在这样引人遐思的背景上,镶嵌着一张黑白旧照片。一个秀气的年轻女子,微含笑意的双眸炯炯有神,仿佛注视着无限深远的星空,又仿佛是在与读者亲切对话。她是谁呢?我的视线落在了书名上:《北斗七星――沈祖棻的文学生涯》 。

沈祖棻,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啊!1978年初,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我从工厂进了大学,如愿以偿坐进了中文系的教室,被压抑多年的求知欲一下子得以释放,那份欣喜和快慰真的难以言表。那时修古典文学课,读唐诗、宋词、元曲,学得都很投入。同学间也暗暗地较着劲,恨不得一夜之间就能把数千年的诗词典籍一下子都熟读得倒背如流。记不清多少个清晨,多少个黄昏,我漫步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背古诗词。也许是性情使然,在唐诗、宋词、元曲等诸多精品中,我自己更喜欢宋词,尤其是以柳永和李清照为代表的婉约派的词。那时给我们上宋词的张文潜老师大约五、六十岁,很有学者气质,听说她对《红楼梦》颇有研究,不仅课讲得好,且有清雅的仪表,讲着悦耳的苏白普通话,很多同学都喜欢上她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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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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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伊利湖畔,放眼四处,依然是白雪皑皑,很冷。清晨开车去上班,一上路,抬头看见一轮明月挂在邻居的屋顶上。那月亮大大的、圆圆的,才想起今天是元宵节了。因为天冷,清冷的天空中那月亮看起来居然是蓝色的,心中不禁称奇。

一路上,车子时而朝东,时而向西;时而在弯曲的山路上转,时而在平坦的大路上奔;穿行过安静的社区,穿行过空旷的田野,再穿过由无数黑白图案拼接在一起的小树林。那轮大大的蓝色的月亮,一会儿在我的左边,一会儿转到我的右边,一会儿跑到我的前方,一会儿躲在我的身后。我一边开车一边追寻月亮的位置,觉得很是有趣。

车子在公司的停车场熄火后,开了车门下车,脚刚刚着地,只觉得脚下一滑,人已经躺倒在地上了。好在平时经常滑雪、跳舞、做些健身运动,腰腿还没有僵硬。躺在地上,用手往地上一撑,侧身起跳,很快就站起来了。动动手脚,并没有伤到筋骨,暗自庆幸,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脚下尽是冰。

小心翼翼朝路上走去,能感觉到月亮在注视着我。那蓝色透出几分冰冷、几分神秘,几分深邃、几分孤傲,几分清幽、几分超然,让人生出几分欲近又畏的忐忑,几分心驰神往的诱惑;还有几分被嘻戏的恼火,被关注被偏爱的快意。

走到公司门前,刚要伸手开门进去,突然觉得自己被一束蓝光罩住,那清幽的孤寂的感觉从上到下在我的体内缓缓流动。我站着不动,让自己的体温把这束蓝光慢慢消溶吸收...

再次回转过身,抬头看那一轮蓝色的月亮,依然是大大的、亮亮的,只是那蓝色褪去了几分冰冷,添了几分平和温馨的暖意。我轻轻笑了,对那轮圆月扮了个鬼脸,推门走了进去。

迎面遇到的是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一句句随意的问候。迈着轻松的步子,我走到工作台前,和身边的同事说起今天是中国的元宵节。又说起咸甜可口、南北有别的汤圆和元宵;说起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的花灯;还有那阖家欢乐、圆圆满满的团圆。

一整天,那轮蓝色的月亮一直在心里伴着我。

2008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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